文/巴陵石化 胡忠勤

　　苏诗有云：“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到了秋后，曾经默默无闻的橘树又重新亮相，博得人们的青睐。

　　橘子是非常奇特的水果，一身是宝，品种很多，孕育时间长，成果贮存时间也长，有的贮存得当到来年春上还能吃到。橘历经春夏秋三季，当春天绽放白色的小小的花朵时，在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时节显得毫不起眼，此后经历漫长炎热的夏季就更加不会有人记得了，直到秋风瑟瑟万木萧条之时，人们又会突然被映入眼帘的累累果实所吸引，顿时喜上眉梢，一股丰收的快意荡漾在心间。

　　有人对于好的东西急于拥有，譬如说吃的东西，总想早早尝个鲜，解解馋。我向来不喜欢所谓的尝鲜，总觉得凡物当应时令，凡非产自本季的东西一概不食，哪怕是当季的珍品，过早的采食也是深感为之可惜的，怕此时尝鲜会破坏曾经熟悉的美好回忆。对于橘来说，大约到了霜降以后仿佛才觉得味道正宗纯正，可以一啖。有时看到橘树下丢弃的剥了丁点儿皮或剥食了一两瓣的残橘时，立即生出不快，为夭折的橘而惋惜，更加痛感一些人的不仁。

　　橘子在一般人的眼里只是秋天的时令水果，而在有的人看来，橘也自有自己的独特品格。爱国诗人屈原作《橘颂》，称赞其“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不终失过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在诗人看来，橘的品德正是自己一生追求的真实写照，故借物咏志，抒发理想抱负。这不光是文人士大夫独有的情致，橘的品格也让更多的人为之倾倒，即使乡野村夫也有爱橘赏橘的优雅情怀。有一年，大约临到春节了，夜雪初霁，少有的好天气，我骑车去乡下游玩，冬天的湘楚大地深沉如睡，却依然有绿色映目，景色怡人。薄雪覆盖下的山道如一条玉带逶迤在山间，山道不宽却也平坦，疾行而过，起伏如舟，翻过几座山又转过几道山坳，突然发现前方一户傍山而居的农家院门前有两颗果实累累的橘树，金灿灿的一片，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座金山，极为耀眼夺目。及行至门前看清两棵橘树缀满了橘子，有的枝条仿佛已不堪重负，快垂到了地上，橘树下还散落了一些金黄的橘子，这家主人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竟让橘子自然生长，任其瓜熟蒂落而不加理会。而看到屋后大片的橘林时，我立刻恍然大悟，原来主人门前栽种的两株橘树是特意留下来观赏的，也许和吃相比更喜欢亲眼见证橘的完整一生。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古人认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此就是所谓“受命不迁”“深固难徙”吧？想想小小的橘子，因其禀性被人赋予了如此崇高的品格，给人以启迪，是不是我们在享用时也要生出一些敬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