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都会期盼着冬天可以下一场雪。
小时候一到下雪天父亲就会让我骑在他的肩膀上,那时候的天空跟我就是挥一挥手的距离,下大了我就会用双手掬一捧雪花撒在父亲头上,笑着说爸爸变成了老爷爷,那时候父亲的肩膀很宽,是我小小心灵最踏实的依靠。
印象里好多年没有正经下过雪了,记忆中最近的一次还是大一寒假回家的时候。临过年那阵,从新疆回老家买的是火车票,那天,天空阴沉沉的,火车经过西安时,飘起了碎碎的雪。
我是傍晚五点到的火车站,紧赶慢赶地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这时候外面雪已下得很大,两边街道都已被积雪覆盖。我还是第一次离家那么久,半年时间老家变化不大,泛着西瓜甜味的糖果铺,浓香远逸的奶茶店,游戏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超市,胡同口的老大爷还是不到八点就早早地关了灯……
从胡同口进去十几步就来到了家门口,敲了两下门,等了几秒钟父亲从门后探出了身子,见到我有些意外地说“回来了”说完又从上到下地扫了我一眼问到“怎么瘦了那么多?”,我挠了挠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父亲打断“先进来吧”然后就从我手里接过了行李。父亲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像极了小时候,恍惚间又坐在了父亲的肩上,下着雪也分不清那几抹白是雪花还是白头发。父亲突然转过头说“走慢点,院子里滑。”
飘飞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那个让我感到幸福温暖的父亲一点都没变。
看雨
看雨也是要有仪式感的。寻常的小雨以及入夏前那种淅淅沥沥就不必再提,薄云小雨软绵绵的,雨没有雨的样子,乌云没有乌云的样子,这样的雨天是让人横竖都睡不着,起来仔细端详了半天,才能从滴答之间听出一丝大自然的倾诉。抬头望去,天空和乌云都是一副病恹恹,那是怎么都让人提不起精神来的。
看雨,还是要来北方。下雨从来不是遮遮掩掩的事情,隔着几千公里就能察觉到其来势汹汹。
大雨来临前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抬头看去,远处的天空被层层黑雾笼罩一点点侵袭而来,黑雾中夹杂着一道道闷雷,像是在人的心头炸开了似的,充斥着毁灭与震撼。转眼间,一股凉风袭面,继而狂风大作,树枝被风吹的咔嚓咔嚓作响,灰暗的天空一下子沉寂了起来,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袭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便响彻云霄,天空像是被撕开了无数道口子,豆子般大小的雨点便开始往下砸 ,转眼雨声相互重叠连成了一片轰鸣。
这时候黑雾显露出了它的真容,一层层乌云像是黝黑的海洋怒涛翻滚,奔腾咆哮。雨越下越大,渐渐汇成了瀑布朝大地倾洒了下来,狂风卷杂着雨点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房屋,屋子里的人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气温骤降以及对视觉和心理的三重打击,这时候别说打伞出去,就连隔着窗户往外望都心惊胆战,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在默不作声地记录着这响彻天地的雷声、雨声、树枝折断声来供大雨过后的人们瞻仰大自然的伟力。(华北油气 刘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