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和妈妈抱怨,“哎呀,怎么又吃饺子,从年头吃到年尾,早就吃腻啦!”是了,初一十五是它,立冬冬至还是它。对于北方人来说,饺子是刻在基因里的食物,一千个节日有一千种过法,但都有一个固定的节目,叫吃饺子。
饺子,又叫水饺,起源于河南宛城(今河南南阳),相传是医圣张仲景为治病救人所创。饺子在其漫长岁月的发展中,名目繁多不单一,南北朝时叫“馄饨”,元代叫“扁食”,到了清朝才被称为“饺子”。饺子也循着我个人的成长轨迹、地域变迁,衍生出不同花样的叫法、做法和吃法。
孩提时期,在河南,吃的是老式手工水饺,猪肉萝卜、羊肉大葱、韭菜鸡蛋,这几位是餐桌上的常客。姥姥常说,不同的馅儿有不同的寓意,白菜谐音为百财,韭菜即久财,那个时候我总是揶揄她说:“咱家从初一到十五,吃了两星期饺子了,也没见您成百万富翁啊!”现在想想,真不应该,那是亲人对美好的憧憬,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浪漫。
求学时期在重庆,吃的是“钟水饺”。它的独特之处是,馅儿里只有肉,没有青菜,吃的时候淋上每家每户风味都不同的红油辣子,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再佐以芝麻、花生碎、香菜、蒜泥、葱花,鲜,香,麻,辣口感十足。重庆一年四季气候潮湿,空气湿润,吃辣不仅不易上火,反而能驱除寒气,起到调节身体的作用。
工作了在广东,爱上了这里的虾饺。外表晶莹剔透,整颗虾仁清晰可见,透着刺激人味蕾的橙红色,鲜香扑鼻,闻着就让人禁不住大快朵颐,味道更是百吃不厌,让我又爱又恨。恨从何来?说起这个,就必须得说说我第一次吃虾饺闹出的笑话儿了,广东的虾饺,一般来说,一笼有四个,我以为是一人一笼,自己就把四个全吃了,饭后朋友委婉提醒,才知出了大糗,真是又好笑又尴尬的经历。
也吃过顶贵又创新的一顿,是在青岛旅游时吃的鲅鱼水饺。现在让我说出价格,那真是记不得了,但记忆犹新的是,“大、花、鲜”,饺子个头贼大,一个有小孩儿手掌那么大,毫不夸张;颜色多样,用墨鱼汁、南瓜汁、菠菜汁擀出不同颜色的饺子皮;食材新鲜,从胶东半岛海域打捞出的鲅鱼,经过处理来到我的面前,一口下去,鲜到打战!
吃了这么多,最馋最想的还是妈妈包的饺子,没有精致的外表,但有扎实的馅料,永远不会担心吃不饱,不用害怕价格贵,就像藏在奶奶皱纹里的微笑,朴实,又回味悠长。其实更想念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的温馨场面,爸爸一大早就买肉调馅儿和面,五花肉手工剁细,过程中去除筋索,放香油调料,最后上白菜大葱,搅拌均匀;面粉也有讲究,必须是高筋面粉,和好的面得做到“三光”,即面光、手光、盆光;妈妈擀饺子皮,姥姥包饺子,我在旁边玩面;煮饺子也有口诀,要“滚三滚”,还要盖上盖煮馅儿,揭开盖煮皮儿;最后,还要喝煮饺子的面汤,叫原汤化原食。
写着写着,我又闻到了记忆中的饺子香......(茂名石化 沈金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