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深秋季节,仪征扬子江公园江边的一大片芦苇是一幅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发黄的芦茎芦叶的顶端是乳白发亮的芦花,那芦花在风中摇曳,时而昂起、时而低垂,就像不时地在向欣赏她的游人点头致意。
芦苇于我是有一些记忆的。我一看到这些芦苇就想起家乡那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那才是真正的一大片。以前回家乡探亲要必经一条十公里长左右的公路,公路毗邻的一边是解放初期修建的备战用的一座座碉堡,黑洞洞的射击口里传说着许多真真假假的故事。
路沿线的另一边就是大片大片的芦苇,纵深至少有一公里左右,芦苇的东北边就是大海,远远望去,芦苇与海水融为一体,分不清水与芦的边界,甚是壮观。如果现在还有旧时的景象,早已是网红打卡地了。这样大大小小的芦苇荡在儿时的家乡很多。
虽然当时没怎么感觉到它的壮观、它的美,但芦花却于我们那时的人有实实在在的恩惠。芦苇的价值很高,在水中它的叶、叶鞘、茎、根状茎可以净化水中的污染,芦苇是一种可以造纸的原料,芦苇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等等,这些价值对小时候的我们来说太高大上了,但在寒冷的冬天,却能给我们带来实实在在的温暖。
儿时的冬天,就是四十多年前的冬天,比现在的冬天冷多了,手脚每到冬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冻疮,有的裂口化脓,有的肿得像小馒头,痒痒的时候,无论怎么挠、蹭、掐都无济于事。无论哪家,不管多贫困,孩子们的脚上还是有棉鞋穿的,但棉絮的厚薄就有区别了,我的记忆是大家都嫌薄,不够暖和。正印了那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毛茸茸的芦花被晒干后放进鞋底当鞋垫,脚伸进去后再把芦花塞满鞋帮,那个暖和啊,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重要的是它不花钱,还取之不竭。此“发明”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冻疮问题,但确实给我们带来了温暖,至今记忆犹新。另外,芦花还被塞进枕套做枕头,节省棉花。家家户户都去砍芦苇当柴烧,贴补煤炭供应不足......这些都是芦苇对那个时代的贡献。
小时候,我们中四圩(当时住宅的一个片区称为圩)的西北角一平方公里多的地方是制卤水的盐滩,是我父亲的“地盘”,职务叫“领滩手”,由具有一定生产经验的职工(当时很高大上的全民工)担任。
这片区域由大概50米见方、深二三十厘米的一块块海水田组成,通过周而复始的日晒,使田中海水的盐分增加,逐渐达到制盐的卤度而后备用。这片盐滩的西边和北边都是河,盐滩和河之间的三十米左右的盐碱地上又是长长的大片的芦苇以及其他一些杂树。
那些大片的芦苇早已不在,关于芦苇的事难以忘却。(熊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