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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街铁匠埔

2022-04-26 来源:中国石化新闻网

那个时候,我认为天底下最热闹的工作便是铁匠了。即使在炎热的午后,村子里四处寂静,只听见山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杜鹃啼叫,之外便是村子里中街铁匠埔中发出的“叮叮咣咣”的打铁声。

自从爷爷带我去中街铁匠埔看过几次打铁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叮叮咣咣”的敲打声,满眼都是火舌舔舐铁器的场景,我再也睡不着午觉了,便常常趁着爷爷睡午觉的光景,顶着烈日偷偷出门,影子都被晒得藏在我的脚下,缩成一团。我穿过晒得发白的街道,来到中街铁匠埔,和其他两个小朋友站在门口看打铁。

铁匠姓张,是我们村里的老住户,而这打铁的手艺也是他们的祖传。铁匠中等身高,腰粗膀圆,长着花白的胡子,打铁的时候常常系着一个深棕色的围裙,上面坑坑洼洼布满被飞溅的铁渣烫出来的痕迹。铁匠没有徒弟或者帮手,从来都是一个人烧火一个人打铁,据说他的孩子不想继承这份祖传手艺。

爷爷第一次带我去看打铁的时候,是在一个春天阳光明媚的上午。铁匠用火钳从明亮的火炉中夹出一块火一样明亮的铁放到铁砧上,左手用钳子夹住,右手拿起铁锤不断捶打,只见铁块在敲打下,稳稳地变成铲子、锄头等模样,颜色也从亮红变得暗淡,之后,铁匠夹起铁器快速地放到地上的那桶水中,一入水,“呲呲啦啦”的声音伴随瞬间产生的白气从桶里冒出,但转眼就安静下来。铁匠把打好的农具放到铁匠铺的门口,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摆放成一排,供人挑选。

看打铁的时候,我一般会躲到爷爷身后,因为我害怕那些飞溅的火星子,担心它们溅到我的身上甚至溅到我的眼睛里,偷看的时候也不敢睁大眼睛,只是微微眯眼。而大人们似乎永远不怕这些,他们坐在一旁抽着旱烟聊着天,看得津津有味。当然,看打铁的只有老人和小孩,但也足够热闹了。

春耕到了,铁匠铺的生意变得好起来,一直忙到夏天、秋天。逢赶集日,铁匠老婆会把东西带到集市上去卖,有些赶集的人带着自家破损的器具兑换新的。我亲眼见过那些人挑选农具的样子,先是拿起铲子掂量掂量看是否称手,一番挑拣,要把所有的铲子试到,最后相中一个最称心的开始讨价还价,十分热闹。有些赶集的人,会把自己的农具放到铁匠铺,等下一个赶集日来取,如此种种,怀着一种期待,农具在不断流转和使用中浸上了岁月的痕迹。但铁匠铺的没落是必然的。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年轻人大都外地求学或者进城打工,不愿意耕种祖辈们留下来的土地,农具的使用越来越少,当年拼命使用农具的那一辈人也和铁匠一起老了。不知道是哪一年,铁匠埔永远消失了。

再见到铁匠时,大约是在放寒假期间。我路过原来的铁匠家门口,中街铁匠埔子早已不见,就像从来不曾有过一样,如梦似幻。门口的墙角下,年老的铁匠头戴藏青色瓜皮帽,悠闲地晒着太阳,吸着旱烟,在沉思,在发呆,似乎还在追忆那些“叮叮咣咣”的岁月,我恍惚听到那些岁月在记忆深处喧嚣。(塔河炼化 邵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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