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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芦苇荡

2022-05-07 来源:中国石化新闻网

鄂北工区的冬晨,窗上玻璃呈现冰花海洋,生机盎然。这边是洁白的羽毛,是雪白的小草,是娇颜的玫瑰,是盛放的菊花;那边是宽大的树叶,是雪压的青松,是参天的白杨,是茫茫的林海。

有一片冰花最是特别,独自在窗户最下方不起眼的地方摇曳起舞,这冰花像极了故乡的芦苇。

故乡在胶东半岛最东端的乳山湾,乳山河从远方而来,入海而去,造就了湾两边几十公里湿地,芦苇就 “霸占”这片湿地,成就了一年四季不同的风景。

立春过后,芦苇就早早从冬眠中醒来,根茎就在地底下开始了萌动,拼命地吸取养分,把自己供养得白白胖胖,根结处也萌发出细小的牙尖。只等清明前后,天气只要稍稍回暖,海水被引入苇塘。站在高处,远远望去,被塘堤分割成方方整整的豆腐块,在蓝天映照下,犹如一颗颗的蓝宝石。水波不兴,水面下生机勃发,苇牙尖奋不顾身地钻出尚带几丝寒意的泥土。

刚刚发芽的芦苇,根根挺立,锥子一样刺破水面直指向瓦蓝的天空。新生的苇牙,尖白根粉,一根根、一簇簇、一片片布满苇塘的角角落落。阳春三月,细雨蒙蒙中,鲜嫩嫩的芦苇爆发出蓄积的生机,比赛似的一节节拔高生长。雨过天晴,阳光在苇叶上划过,闪耀着鲜艳的光芒。有时,一只水鸟倏然斜飞出来,在天空闪过,稍纵即逝,落到芦苇深处。

立夏过后,芦苇们次第成熟。成片的芦苇连接得密不透风,翠绿衔接着翠绿。柔韧轻盈的芦苇,随风摇曳,倩影婆娑。绵延起伏的芦苇荡犹如待检阅的出征队伍,微风吹过,就演奏出瑟瑟声响,继而似潮水般涌动。

此时的芦苇荡生机盎然,不知名的水鸟在苇梢上搭起了窝,聪明的鸟类很巧妙地将三支芦苇作柱梁,搭好的巢依仗芦苇的韧性,任你东南西北风,也耽误不了在巢里生儿育女。水鸟双爪抓住一支苇梢,摇摇摆摆中引颈高歌——“嘎-嘎-叽--叽”,因了它的歌声,小伙伴就称呼它为“嘎嘎鸡”。有时,循着鸟的歌声,偷偷摸到它的巢下,里面会有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赭红色的绒毛、鹅黄的小嘴和黑得发亮的眼珠。我们也只是掏出来把玩一番,就恋恋不舍地把它们放回巢内。伙伴间流传一句话,“谁把鸟逮回家,长虫也会跟家去”。

芦苇荡的水面下,蕴藏着无限神秘和生气,鱼虾群生,螃蟹结队横着爬出浅水区,在堤埂边晒着太阳吐泡泡,一有风吹草动,就迅速爬回水中。

芦苇荡里曾经飘着童年的欢乐。空闲时,伙伴们就不约而同奔向这里,藏在芦苇荡,戏水玩耍,摸鱼捉虾,在水中钻出钻进。玩乏了,就折一根芦苇,三下两下就折成一把“手枪”,开始了“游击战”;累了,就坐在堤埂上,聆听苇丛中水鸟一唱一合,更有微风与苇叶伴奏,喧嚣中自有一份宁静祥和。天快黑下来了,折枝翠绿的芦苇,将捕获的小鱼从鱼鳃处穿成一串,用苇叶编成小小的巢,盛上活蹦乱跳的小虾,用苇梢捆住欲钳人的螃蟹,嘴上含上用苇叶做成的苇笛,鼓起腮帮子,吹着不成调的小曲,在夕阳映照下,钻出芦苇荡,兴高采烈地往家回。特别是到了暑期,风吹日晒,我们个个像黑泥鳅,芦苇荡就是我们玩耍的天堂。

立秋后,芦苇已经逐渐褪去夏日的翠绿,穿上了黄绿相间的秋装。根根芦苇亭亭玉立,摇曳着风情万种。芦苇顶梢,芦花盛放,蓬蓬松松雪白的一片,点点苇絮如雪似雾,风乍起,苇絮悠然飘飞,而夹杂在芦苇间的簇簇野花,清香淡淡,随风轻摆,水草交融之处,不时飞出一群水鸟,鸣叫着飞向远方,勾勒出一幅自然的泼墨山水画。“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诗经》中的诗句流传了千年,依旧在今天的芦苇荡上空飘扬。

此时站在山顶远眺芦苇荡,满眼的翠绿也变成了黄白色调,芦花如絮,漫天飞舞。秋天的芦苇塘很宁静,满目芦花与天上白云彼此衔接,融为一体。芦苇荡另一端,是河水和海水交融的浅海区,退潮后,勤劳的人们呼朋引伴,弯腰赶海。

小雪后,忙完秋收秋种,就开始收割芦苇了。家家户户都派出了主要劳动力,挥舞着镰刀,将成熟的芦苇一排一排地放倒,打成捆,踩着已经冻硬了的堤埂,将收获的芦苇背回塘边。

原本生来平等的芦苇此时有了“身份”等级,被称为“白茅子”的开的芦花最多最美,却只能当烧火柴草;细小低矮的芦苇的杆子还有点骨性,也只能用来做成苇帘,用作铺房顶或铺房檐;粗壮高挺的“大白皮”被评为最高的等级,被人们尊为“上宾”,以最为繁复的工艺编成苇席,织成精美的工艺品,漂洋过海为国家换取外汇。

最原始的处理芦苇方法,就是简单地把它们铺在场院里,拖动石碾子来回滚动,把芦苇压扁压软,再用专制的苇刀破开,破成篾条,再把韧性十足的细软篾条编织成品。这样精巧的工艺也只有心灵手巧的女人才能完成。芦苇篾条细长又怕火,编织时也只能找空旷的屋子或者在自家院子里来完成。也因此一个冬天下来,女人的手已经变得不成样子,冻疮和割伤满手都是。芦苇带来的不仅仅是美如画卷的风景,人们的生活也因了柔软的芦苇坚挺了那个苦难的岁月。

大雪后,银装素裹,天地一片白茫茫,寂静的芦苇塘里空空荡荡,也只有几支没人收割的“白茅子”或被雪压弯了枝条,或孤独地随风摇摆。挨着芦苇塘的水池,泛着星星点点的阳光,厚厚的冰上,甩起膀子狠劲抽打陀螺的小孩,欢声笑语,那里又成了孩子们的天堂。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大面积地挖塘筑坝,开始了人工养殖对虾,经济效益可观。那年冬天,芦苇塘人声鼎沸、机械飞舞,没有了往年冬天的沉寂;那年春天,只有零星的芦苇从新筑起的虾池边的土里钻出来,再也没有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曳着。

远去了,芦苇荡。那一根根柔韧的芦苇,永远摇曳在我心上。(华北油气 高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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