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远
西南油气分公司新场公司巡检班的值班室里,巡检工张波正对照着各井站仪器仪表的校检标准报告进行核对上传,工装袖口沾着少许油渍,眉宇间透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路过门口的老师傅忍不住感慨:“这小张说话的腔调、走路的架势,可不就跟王颜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从2022年在新场公司“师带徒”协议上签字后,张波就一心一意跟着师傅王颜成学手艺长本事。年轻人肯干又肯钻研,上周处理增压机组异响时,张波竟比师傅还早发现了连接部位松动,月初又是他第一个注意到回注泵滤芯堵塞,并提出解决方案的。一件件实事让大家竖起大拇哥,再遇见设备有“疑难杂症”时,大家开始习惯先找张波,师傅王颜成不免坐了“冷板凳”。看着徒弟渐露锋芒,王颜成既欣慰又不服输,有时望着挂在墙上的先进荣誉,一待就是老半天。工具柜里那本翻得起毛边的《采气工》,最近又出现在他的巡检包里。
“技术比武选拔周四开始,咱们班组的脸面可就指望你俩了。”维护班长冯小龙把通知拍在办公桌上,金属台面震起细小的灰尘。话音未落,张波已掏出手机调出模拟题库:“师傅您歇着,这次技术比武我包圆了。”
“臭小子!”王颜成扯过椅子重重坐下,老花镜腿别进斑白鬓角,“前几年我当技术标兵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泛黄的《采气工》被他翻得哗哗作响,窗外的阳光掠过页脚密密麻麻的批注,那些褪色的墨水记录着二十载的春秋。
当巡检人员陆陆续续巡完管线返回时,师徒俩仍保持着下午的姿势,张波脖颈后沁出的汗渍在工装领口处染出了云纹。
“您这老腰受得住吗?”张波第三次起身活动筋骨时,瞥见师傅偷偷捶打后腰的手,不由得心疼起来。“少操心!”王颜成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06年在新场气田大建设时,我们裹着棉大衣在井口守了三天三夜……”
熟悉的开场白让年轻人们相视而笑,却无人打断这流淌着石油记忆的独白。
当日头西斜至采气树上的生产阀门时,张波突然合上笔记本:“看不动了,干饭去!”王颜成眼底闪过狡黠,摸出兜里的降压药悄悄咽下,声音却洪亮如钟:“就说你们年轻人不禁扛,我们年轻那会儿……”话没说完便被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张波端着两份饭菜冲了回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师徒间的楚河汉界。
夜色降临,银白色的光带沿着输气管线蜿蜒向远山。老冯拍了拍王颜成的肩膀:“怎么样,老伙计,没事吧。”“没啥事。”老王用力抻了抻脖子、锤了锤腰,“这小子,坐一下午跟没事人一样。”
老冯接过话茬儿:“是不是觉得跟我们当年一样?”老王听完这句话,若有所思,随即开怀一笑:“哈哈,不服老不行了,公司的未来,还得靠他们啊!”
(作者来自西南油气分公司)
(责任编辑:刘小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