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洪武 牛丽芳
周末暮色渐浓，卧室里暖黄的灯光下，果果蜷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用剪刀剪开胶带，小围裙上沾满星星点点的碎纸屑，有一些还调皮地粘在她的头发上，宛如一顶独特的 “皇冠”。她面前是攒了半个月的 “宝贝”——外婆装糕点的纸盒、外公买玩具的纸箱，还有自己新鞋子的鞋盒。这些在旁人眼中的废品，在果果眼中却如获至宝。
“果果！” 门口传来喊声。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哗啦”把纸箱往滑梯后推，肉乎乎的小手揪着衣角直搓。风尘仆仆的爸爸站在门口，张开双臂，头发和脸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沙粒，皮肤比上次黑了不少，眼中却满是温柔的光。
反应过来后，果果像一阵小旋风似的扑进爸爸怀里。“爸爸快看！”果果拽着爸爸扑向彩绳捆得歪歪扭扭的大纸箱，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爸爸蹲下身子，轻轻解开彩绳，打开盖子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暖。小兔子形状的铅笔盒、火车模样的彩笔盒，还有蘑菇造型的剪刀收纳盒，整整齐齐排着队。每个盒子的贴纸上用拼音歪歪扭扭地写着“爸爸装指南针，沙漠里不迷路”“妈妈装护手霜和漂亮的发卡，更漂亮” 。
爸爸轻轻拿掉她头发上的纸屑，柔声问道：“我的小魔术师，怎么想到做这些的？” 果果瘪起嘴巴，眼里亮晶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师说，一棵树要长好久才能变成纸……你们在沙漠里好辛苦，我想省着用纸，这样树就不会被砍光啦。沙漠里种上好多好多的树，你们就再也不怕风沙了。”
果果的爸爸叫杨发疆，是西北油田工程服务中心环保工程管理部副经理，主要负责对油田产生的固体、液体、气体的“三废”进行净化、达标处置。听了老师的讲述，想起去油田探亲时见到爸爸妈妈工作的周边全是沙漠，果果便动起了小心思。
爸爸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果果你看，这是叔叔阿姨新扎的草方格，像不像给沙漠盖的小被子？这丛红柳都抽出新芽了，嫩绿嫩绿的，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视频里，草方格如针脚般密密匝匝地扎进沙漠，在道路两边护路锁边；红柳在夕照里舒展开叶片，在风中轻轻摇晃，嫩芽上还沾着和爸爸工装上同款的沙粒。如今沙漠绿色治理越来越好。
果果跳起来，把最大的盒子塞进爸爸怀里：“这个装地球仪。我还要用饮料瓶做花盆，种红柳种子，等它们长成大森林，你坐火车回家的路上就能看到绿色啦！” 那一刻，果果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光芒里藏着她用纸箱和彩笔丈量的世界——在她稚嫩的逻辑里，省下一张纸，沙漠就能多一棵树；多一棵树，爸爸妈妈回家的路就能少一粒沙。
月光给纸箱城堡戴上银色王冠时，果果忽然坐直身体掰着手指计算：“爸爸，等我们种的树长到云朵那么高，你爬树回家就不用坐火车啦！”窗外的夜风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正在抽枝的想象——绿色未来。
（作者来自西北油田）
（责任编辑：刘小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