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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挚的桃子

2025-11-20 来源:中国石化报

李 英

有年夏天,父亲住院调理身体。病房里都是年龄差不多的老人,大家很快混熟了。

有天中午隔壁床阿姨给我一个桃子。不过是最普通的油桃,个头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半青半红,红色的部分从内向外透着麻糖点。一个小桃子而已,我没当回事,随手塞进了嘴里。一口咬下去,我立时呆住了。桃子果肉细腻,那种恰到好处的甜,像一只小手一下子拿捏住了我的心。我不禁想起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中写美妙女子的那句话,“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这味道就处在一个临界点上,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逊。

阿姨说,卖桃的就在她家小区门口,是个女人,桃子卖得很快,买的话要趁早。我不禁狂喜,为这唾手可得、近在咫尺的美味。

周末一早我就睡不着了,饭也没吃,开车到那个小区门口转了一圈,没看见卖桃子的。街上人不多,城市还睡眼惺忪的。我不甘心,开始胡思乱想。我来晚了?不应该呀,这会儿很多人还没起床呢。我来早了,桃农还在果园?也许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绊住了她?记得阿姨说桃园在小区不远处的水库边,我决心去找找看。

水库的堤坝很高,堤坝上和堤坝下都有桃树。桃树低矮,安静静的,似睡在梦里。桃园里没有人,堤坝下有个简陋的小屋。树枝扎成的破旧栅栏,将小屋和桃树围在里面,栅栏门上一把小锁浇灭了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我探头张望,小屋的门紧闭着,再看那些桃树,小小的桃子若隐若现,一个个歪着脑袋,透着俏皮和可爱,简直跟阿姨给我的一模一样。可我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小屋前,有两只杂色的土狗,也就一个多月大小,还未脱去稚嫩,脖子上系着小铃铛,呆呆地望着我。“有人吗?”我喊着,没人回应。小狗冲着我,发出很稚嫩的汪汪声,可爱至极。

寻主人不得,败兴离去,我带着不甘心再次返回小区。远远望见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白色的泡沫箱。我停稳车,疾步走过去,定睛一看,箱子里半箱桃子,小小的,被挤得破了相,桃汁挂在表皮上,亮晶晶的。征得卖桃人同意,我尝了一个,没错,就是那这几日一直思念的味道。桃农说,这些桃子没上化肥,没打农药,所以长得很小,若想要好的,可以预定。

第二天,我从桃农手里接过了一箱带着露珠的可爱桃子。桃子睡在新鲜的桃叶里,被太阳烤过的地方,红中带着微微的透明,甜甜的桃汁几乎要溢出来了。如此美味,怎可独享,我兴冲冲地给亲戚朋友送桃子。递给他们的时候,仿佛在交付珍宝,生怕对方嫌弃它们个头小不起眼,反复解释和叮嘱,不好看但好吃,一定要尝尝,一定要尝尝。

说实话,这些桃子十元三斤,不便宜。市场上,有些桃子卖到十元六七斤了。但那些桃子,很大很漂亮,吃到嘴里,却总是失望的。要么带着酸味,要么几乎感受不到甜味,徒有一副好皮囊。

中国早在4000年前就开始种植桃子,《诗经》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唐朝诗人崔护有“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新加坡诗人尤今在散文集《碗中有乾坤》中,曾写在中国南方吃到了水蜜桃,一生都难以忘记。祖国大地从南到北,桃子品种多得数不清。至于为什么看起来毫无差异的桃树,结的果子却千差万别,不得而知。

这些小小的桃子就像一座桥,将我带回了很久以前。童年时,我曾遇到过许多这样的味道,比如苹果、花生、西红柿、豆角、茄子。它们不会在不该出现的季节光临餐桌。它们外表粗陋,甚至布满疤痕。它们从夏日的悠长时光和疾风暴雨中走来,攒足了经由时间酝酿的浓郁味道,像有故事的人一样,值得我们品味和珍惜。

细细思索之后,我用“真挚的桃子”为它们命名。在我心里,这些桃子代表了一种态度。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用最质朴的情感和最简单的办法,为味道坚守,需要很大的勇气。在我心里,连它有点贵的价格,都是一种姿态,是品质的标签,也是一种高贵的坚守。

我觉得,做人也应当如此。

(作者来自胜利油田)

(责任编辑:刘小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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