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进进

下班的路上，母亲打来电话，说让表哥给我带了韭菜粑。

在老家，韭菜粑和通常的小麦粑、荞麦粑制作方式完全不同，是用野韭菜、腊肉和米粉等加工而成。小时候在乡下，每天上学我们都带着一只竹篮。放学后，大家基本上不走正道，专找田野和荒草多的山路行走，见到野韭菜顺手摘下来。虽然经过几场春雨后野韭菜疯长，但毕竟采摘的人太多，往往在山中寻找了好几个小时，所得的也只是填平竹篮。

制作韭菜粑其实很是费时费力，野韭菜摘回来后，还要一根根地择一次，然后将洗干净的野韭菜倒入热水中去掉苦味，但又不能将它们放在热水中太长时间，时间长了，野韭菜的香味又会被脱尽，做出来的韭菜粑就少了香味。

从米缸里盛上几升大米，搬出早已擦净的石磨，将大米磨成粉，米粉磨得既不能太细，也不能太粗，细了粑很难成形，粗了口感不好，接着从墙上取下准备好的腊肉，剁碎，再将野韭菜切碎，然后将米粉和腊肉、野韭菜放在一起拌匀，最后用菜籽油擦热锅，将做好的韭菜粑在锅中慢慢烤。约莫几十分钟，灶屋里野韭菜的清香与腊肉的醇香便弥漫开来，等在堂屋里的我们早已垂涎三尺。

那时候生活清苦，即便是这种韭菜粑，也被母亲抠着给我们吃。父亲在电话里告诉我，前些天母亲听我说想吃韭菜粑，周五回来就和父亲到山上去找野韭菜……听到这里，我沉默了。

现在母亲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工作日还要到城里帮我带孩子，而我却不知道，我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母亲要忙碌多长时间。（作者来自安庆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