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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城外石油人

来源:中国石化报 时间:2025-11-13 07:56

崔向珍

冬天的小村庄,溪水冻瘦了,屋檐冻矮了,家家关门闭户,大人孩子躲在滚烫的火炕上,唠嗑取暖;一群一群的麻雀,呼呼啦啦地飞到枯瘦的树枝上,像极了一片片肥硕的叶子,叽叽喳喳地热闹。

光秃秃的田野里,胜利油田的工人三个一群、两个一伙,顶着啸叫的北风,蹚着尖利的草茬子,布线,放炮,采样,起钻,下套管…… 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那个年代的农村很穷,油田工人的野外作业条件也很艰苦。春夏秋三季还好,寒风肆虐的冬天,无遮无挡,再厚的棉衣棉裤也很快被吹透。薄薄的铁皮房子里阴冷寒凉,下了班的工人们裹紧了油腻腻的棉衣,一个追着一个,争先恐后地跑到我们的小村里寻找暖和的地方。

我们的院子里,每年都会堆起一个很大的麦秸垛。母亲烧火做饭时抽取麦秸,总是从草垛南面开始,逐渐空出一个背风向阳的草窝,让我们躲在里面,晒太阳取暖。年轻的油田工人们来了,也经常卧在草窝里跟我们聊天。来自城市的,跟我们聊城里的楼房和汽车;来自外地农村的轮换工,聊他们的亲人和庄稼。

母亲看着这些长年奔波在外的年轻人,很是心疼,就叫他们进屋里烤火,或者喝点热粥,吃一块热乎乎的烤地瓜。长年野外作业,他们身上的衣服不间断地被野草树枝剐烂,开线破口,夏天露着黑黝黝的皮肉,冬天露出白生生的棉花。母亲嘱咐他们,衣服烂了捎过来,几针线就又完整了。

冬天天冷,田野里一片寂寞荒芜。住在铁皮房子里的油田工人,晚上经常来我们家烤火聊天,听做教师的父亲读诗讲古、谈天说地。父亲常泡上一壶大叶子茶,天文地理地聊,天天不带重样的。没有月亮的夜晚,他们归队时,哥哥总会为他们点亮用白菜疙瘩做的煤油火把。

自从我们村庄里来了石油工人,他们安装井架前的推土垫台,也忙活了我们村的壮劳力。虽然推土是个重体力活儿,可是在那个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儿花的年代,垫井台换来的收入,也让一部分乡亲的日子宽裕了许多。井架竖起来了,抽油机忙起来了,胜利油田又在我们村前边修了一条明晃晃的柏油路,运输原油方便了,村民出行也方便了。

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出村上学,特别喜欢早早出门,半路上停下脚步,和小伙伴们一起看油田工人下套管作业。正在干活的工人多次嘱咐我们,喜欢看不要紧,但是一定要远远地站好,绝对不可以靠近。与我们相熟的工人,经常会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水果糖递过来,让我们快点离开,去学校上课。

每年年终岁尾,留守一线值班的外地工人,都不能回家过年。村子里有些心软的父母,常常狠着心多包两碗饺子,送给他们吃。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油田工人们也很感激,他们会抽时间帮乡亲们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或者把自己不舍得吃的点心,送给村里的孩子们吃。

再后来,油田经济效益提高了,村前的单向柏油路变成了双车道的宽阔大路。油田工人的值班室里冬暖夏凉,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过年过节有单位食堂专车配送水饺热菜。他们下了班可以开着各自的车,一脚油门飞奔回家,与父母妻儿共享天伦之乐。热气腾腾的饭桌边,笑声朗朗,幸福满怀。

(作者来自胜利油田)

( 责任编辑:刘小溪 )